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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天幕重启,邺城大火

  “大王……”

  拓跋圭抿唇,目光肃然。

  贺娀,或者说按照贺兰部落的说法,也可以叫做贺兰娀,会投靠到永安那头,既在意料之外,又正在情理之中。

  若按天幕所说,她会因不愿就死,选择与儿子联手,完成弑君的重任。她也理当选择抗争命运,不愿因拓跋圭的怀疑而身陷险境。

  她只能走,而她唯一的生路就在南方,在永安那里。

  可让拓跋圭不曾料到的是,她选择的不是接受对方的庇护,不是和天幕一样,让儿子来当这把杀人的利刃,而是亲自握住了武器,用这一支向他射来的箭,昭告着自己的决断!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贺夫人,只有贺将军!只有永安的部将。

  “不必提醒我,”拓跋圭朝着近侍抬手示意,打断了对方本要出口的话,“你,去将那两支箭取过来。”

  侍从愣了一下,还是抄起了盾牌,快速行至箭矢落地的位置,将那两支箭捞了回来,递交到拓跋圭的面前。“回禀大王,这箭上并无信笺。”

  所以这也不是两支用于传信的箭。

  “我知道。”拓跋圭伸手接过了箭,端详了片刻,又将其递交到了一旁的将领手中,“看看这个。”

  左将军李栗将其接了过去,神情也凝固在了当场,“这箭头,不是南方惯用的冶炼手法吧?”

  拓跋氏正式立国,虽是在淝水之战后,崛起于南北交战最为频繁的那段时日之后,但对于南方的军备器械也并非全无所知。

  昔日晋朝的兵刃与箭头大多为黑银之色,可眼前的这一枚,却稍显发青。

  若观其锋利程度,竟还胜过先前接触到的南方箭矢不少。

  拓跋圭抬眸:“你再看她用的武器呢?”

  发出这两支箭的武器此刻被她挎在手边,看似只是一张三尺来长的弓,但以这一箭二百多步后入地的穿透力,比起弓,更有可能的还是弩!

  一把拓跋圭没见过的弩!

  这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个猜测,这两支警告一般的箭矢,到底是在向他宣告,天幕剧透将会弑君的贺兰氏与拓跋绍,已经成为了永安的部将,或许将来也有这个机会取下他的首级,还是在告诉他,永安带来的改变绝不只是民心而已,除了天幕提及的农具,还有在争霸天下之中最为重要的武器。

  “大王不可轻率。”李栗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呵,连你都这麽说。”

  作为跟随拓跋圭从贺兰部落起事的二十一比特从之一,李栗凭借着自己的统兵能力深得拓跋圭的器重,但此人向来心高气傲,甚至有时在拓跋圭面前也不太礼貌。

  连他都难得没用随意的语气说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拓跋圭握住了这支冰冷的箭头,再度对上了远处的那片船帆。

  却听不到那头传来任何一句威胁或者嘲讽的话,只有江流滔滔,伴随着烈风卷过耳畔的呼啸,作为两方之间交流的声音。

  他不得不承认,天幕对永安的赞赏吹捧,确有其凭据。

  这是一个太过可怕的对手。

  提前十多年的登基,也没让她露出什么破绽,反而是不疾不徐地越境河东,留下了那块令人如鲠在喉的碑铭,又在退到江上后,用那个最为特殊的人,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崔浩所说的弱点,或许没有一条从真正意义上能够限制住她的脚步。只有在战场上正面击败这个对手,才能赢得胜利,而不能指望内乱让应朝四分五裂。

  但这个正面战场,不在此地,不在洛阳!

  “取酒来。”

  当即有士卒手捧一坛烈酒送到了拓跋圭的身边。

  他一把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拍开了酒坛,将酒水尽数倒在了头盔之中,朝着远处河对岸能看到的一线邙山举了起来,随后将它倾倒在了地上,像是在表达着他对阵亡于洛阳的魏国士卒的祭奠。

  做完这一切,拓跋圭挎着那满是酒味的头盔,最后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一勒缰绳喝道:“我们走!”

  来了又走,像是只为了这样远远向洛阳方向看一眼,向永安看一眼,与被人吓退的,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可对于素来强硬而果决的拓跋圭来说,这不是一个他无法接受的决定。

  至于要如何重新创建他在部将之中的,要如何继续他的称帝大业,他自有打算。

  随军的士卒一向很清楚,在拓跋圭亲自领兵的时候,不必质疑他的决定,沉默着迈开了脚步。

  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不重要,起码从王神爱所在的方向看去,魏军的撤离和落荒而逃没有半点关系,而是一种绝对有序的撤兵。

  倘若她贪功冒进一些,选择在此时向魏军的后方发起突袭,出事的大概率会是她。

  不过怎麽说呢,她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和拓跋圭分出高下来。

  她只是收回了远眺的目光,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贺娀又有片刻的沉默,才回:“我在想,原来他也会惧怕。”

  “你这话说得有些奇怪,行事过于出格的本质一定是惧怕,起码从天幕中所说就能看出,他有畏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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