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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玄州平复下来, 再一抬眼, 正看见闻灵玉微微蹙起了眉,看那表情似乎在生气,只是碍于他目前是个病号而不好发作, 又生生地忍了下来。
李玄州不由一顿, 他还从未见过闻灵玉这般模样, 正准备说点什么, 就听闻灵玉毫无起伏地说道:“你先去休养吧, 有什么话到时再说也不迟。”
李玄州果真乖乖照做,起身又回到了卧房内。
闻灵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生魂的消息,李玄州牛鼻子似的犟,扰得他是无可奈何。
可被李玄州这一打岔,闻灵玉心中更加确定了一个想法,即便是再难再险,他也定要弄清楚自己生前之事。
人活一世,实在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否则,同那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今日的窗外一如既往的热闹,闻灵玉不由伸手抚了抚发间的木簪。
不必撑着红竹伞,能够光明正大走在白日下,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颇有吸引力的事。
想到此处,闻灵玉不再犹豫,飞身便飘了出去。
如果问不撑着红竹伞走在白日下有什么区别,其实也无甚差别。
毕竟之前红竹伞是可见的物,现在却附在了木簪上,只是效果仍在罢了。
但对闻灵玉来说,依旧是一件让他欣喜雀跃的事。
他伸出手挡在眼前,金色的阳光穿过他透明的手掌,照进了眼中。
分明周身感受不到任何阳光的温度,可闻灵玉仍是扬唇一笑,他学着凡人踱步那般,一步一步踩在了地上,好像这样,他便能离成人那天,更近了一步。
等闻灵玉走过了一条街,瞧见前方一名女子跪在地上,身旁还围了不少的人,似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闻灵玉好奇地眨了眨眼,待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女子粗布麻衫,却难掩清丽,她神情哀伤,泪眼连连,而她身前有一张草席,草席下露出了一条搭落在外的手臂。
那手臂已是一片青灰,竟是个已死之人。
闻灵玉赫然明白过来,这女子是要卖身葬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世上有的人日日纸醉金迷,可有的人,却只能把自己卖了,来换得父亲的安葬。
若不是被逼上绝路,谁会如此?
闻灵玉一阵叹息,此时不远处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朝这走来,他身后几名随从抬着顶轿子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走在前方替他开路,不耐烦地吼道:“都让开点!没看见我家少爷来了吗!”
闻灵玉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原本围成一团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一道来,似乎怕极了这男子。
“你们看,那纨绔叶朝君来了!”
“那叶朝君仗着自己的爹是知府,作恶多端,强抢民女,从前沈明珠父亲没死的时候,还能护着她,现在被他撞见了,只怕沈明珠是逃不过了。”
沈明珠?
能为女儿取个这般动人的名字,想必定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般疼爱呵护。
果不其然,叶朝君走到沈明珠面前蹲下身来,拿扇子敲了敲席子:“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沈明珠愤愤地抬眸,斥道:“不许对我爹无礼!”
叶朝君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看着沈明珠露出不怀好意地笑:“给我说说,你怎么卖啊?”
沈明珠咬唇,一字一句说道:“我卖身葬父,是为奴为婢,并不是给你这种人消遣的!”
“你这话我可不明白了,我看你可怜,才好心要买你,怎么到嘴里,我就成了‘这种人’?你说说看,我是哪种人?”
这叶朝君如此不要脸,让沈明珠又气又急,她如今已是孤苦一人,心中愤怒的同时更是深深地无力,只是倔强着咬着唇,不肯在叶朝君的面前示了弱。
叶朝君玩味一笑,伸手在沈明珠脸上一抹:“爷就喜欢你这副忠贞不屈的样子。”
“滚开!”沈明珠伸手一打,喝道:“别碰我!”
“哟哟哟……”叶朝君不气反笑,“等我买了你,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叶少爷,在逝者面前,你这样……哎哟!”
不等那人路人说完,叶朝君抬脚便狠踹了过去,怒骂道:“你算哪个葱,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我今天还把话放这了,沈明珠我买定了,你们要是谁敢帮她,就是跟我做对!”
这话一出,纵使再有人不忿,也只能强忍着闭上了嘴,心中叹一句可怜罢了。
叶朝君拍拍手,“咚”的一声,身后的人掷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草席上。
“五十两,跟我走吧。”
说完,叶朝君伸手就要扯着沈明珠起来。
沈明珠不住地捶打叶朝君铁钳般的手,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你放开我!”
可她一个女子又如何比得上叶朝君的力气,眼看就被拉起来要往轿子里塞,突然,叶朝君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让他下意识松开了手,接着又是两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巴掌啪啪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明珠顺势挣脱开来,躲在一旁戒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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