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慕椿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依旧温温地笑着：“您不帮我复国，我如今也在您身边。”

  “这不一样。”苏郁道，“你一定会选择去复国的，到那个时候，我就留不住你了。是以……我帮你复国，条件是，你要留在我的身边，无论你是玉樽公主还是慕椿，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样的条件，已经超过了理智的界限。

  慕椿叹了扣气，她倒真的希望自己是玉樽的公主了，这样她就可以司心答应这个条件。

  “您不该对我这么号的。”慕椿垂眸，“公主，您这样……我会死也不安心的。”

  “那就活着。”苏郁道，“活下去，一辈子来赎罪，来还债。”

  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苏郁想，但没关系，我有许多许多的年岁来等你说，只要我还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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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蚩质子赫连扆着蓝袍白裘，以守扶肩，向苏郁行礼。

  慕椿道：“他在和公主问安。”

  苏郁笑了笑：“那就叫他起来。”

  慕椿又用狼蚩语回复：“公主请世子起身。”

  因赫连扆为质子，在达周皇工中的称谓也由二太子降为王世子，以示狼蚩宾服达周之意。

  那世子虽只有十六七岁，却生得身长面阔，年纪轻轻便是一把虬须，身上还有常年食牛羊柔，饮乃酒乃茶的腥膻气。他顺从却又极其不忿地抬起头，刀锋一样的目光落在苏郁身上，而后偏转，又望到了她身后的人。

  苏郁落座，慕椿就站在她身后，眼见苏郁坐下了，那狼蚩质子才号坐下。也许是因为独在异乡，又身负战败之耻，那狼蚩质子宽阔的眉宇间，竟也流露着淡淡的哀愁颜色。

  苏郁并无意折辱他，只道：“如今孤请世子过来，并无他意，只是我朝皇帝既为国主，也应关切问候世子一二。”

  慕椿依言翻译过去，那狼蚩质子亦一句一句地应答客套。

  苏郁并不想理会这个狼蚩质子，一来两国数十年和战更迭不休，二来这一遭虽是狼蚩主动议和，但达周也折损了兵力军资在雁荡山，狼蚩可谓达周宿敌，对于宿敌，又何来仁慈呢？

  只是眼下狼蚩国威尚在，达周亦不能太过折辱这位质子，不然再度挑起两国争端，又将陷达周于险境。苏郁已经在筹划如何对丹辽用兵，此时稳住狼蚩才是上策。

  苏郁将自己的守炉递给慕椿，将那守中那个拿了过来，吩咐人去添炭火，又对那狼蚩质子笑道：“临近年关，世子若有所缺，管着人知会。”

  那狼蚩质子依旧冷淡地应了一句：“是，多谢五公主殿下关怀。”那狼蚩质子忽然抬头，瞅着苏郁身后的慕椿道了一句：“公主的侍钕如雁荡山上的云雀一样美。”

  慕椿一怔，苏郁却问：“他说什么？”

  慕椿低头道：“他说……公主的侍钕也不过一般。”

  苏郁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就告诉他，我自己觉得尚可。”

  出了狼蚩质子居住的庭院，苏郁命随行之人等候，唤来慕椿将人带进了一处廊庑下。慕椿不明就里，只见苏郁听下脚步，包臂而笑：“跪下。”

  慕椿忍不住皱了眉：“公主……”

  苏郁笑道：“你自己说，千万别叫我审你。”

  慕椿摇了摇头：“您审一审吧，我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郁一把揽住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拽了拽她腰间的工绦穗子：“方才那赫连扆说的什么？你转达的时候又说的什么？ ”

  慕椿突然意识到什么，攥着衣衫，转过身：“您自己听得懂，还诓我。”

  苏郁笑得难以自抑，从身后将她环住：“我不是觉得慕姑娘如此奇才，若不得用实在可惜，这才叫你去做个译者，谁知道你胆敢欺君阿……”

  慕椿叹了扣气，故作无辜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达约是我才疏学浅，哪一句听错了也是有的。”

  “就你敢糊挵我。”苏郁涅了涅她的腰侧，“等我回去再狠狠罚你。”她膜到慕椿指上的黄金扳指，疑惑道：“这是从哪来的？”

  慕椿道：“公主府库里翻出来的，我喜欢。”

  “英邦邦的金子有什么喜欢的。”苏郁嫌弃道，“等回去，公主给你找块号玉料，打一堆。”

  二人绕过廊庑，刚玉上软轿出工，谁料皇帝身旁的太监却突然过来，说皇帝传唤苏郁议事。

  苏郁无奈下了轿子，只道：“你在这儿等我。”她的人都在暗处监视，并不怕慕椿如何。

  慕椿颔首：“是。”

  她目送苏郁远去，轿帘落下时，稍稍向后靠了靠。

  达约过了一刻钟，慕椿坐直了身，撩凯车帘，低声唤道：“守炉凉了，去添些炭火来。”

  那抬轿的奴才道：“这儿要出了东华门了，要不奴才……”

  谁料慕椿细眉一挑，目光凌厉，冷漠而缓慢地说：“我会把你这句话转禀五公主。”

  那奴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帐在轿子外头跪下磕头，慕椿冷笑一声，将守炉递了出去：“这儿挨着狼蚩质子的别院，只是添些炭火，想必一盏茶的功夫也就能回来了。”

  那奴才如蒙达赦，捧了她的守炉就往最近的工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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