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4章 怀粮其罪

  九公主的羡慕，不仅仅是张天天能够亲眼见到这些文人笔下都不一定写得出来的男女痴恋之事，更是羡慕张天天这个人，能够随性洒脱无拘无束。

  便是在这局势有些紧张的大漠上，有徐年护着，她也可以尽情游赏大漠风光。

  即便是剑魁沈良，也会为教张天天剑法而伤透脑筋，便是在张天天不在的这几日，九公主也亲眼见过沈前辈向婉儿、彭心惠等人询问剑法之事。

  当然不是剑魁还要向人请教用剑，而是探讨这剑得怎么教，才能更容易理解。

  天底下。

  能有几个人值得剑魁如此上心呢？

  当然。

  九公主也只是羡慕一下而已。

  每个人生来不同，都有各自的福祸，谁要是想把这福全占了，祸都丢了，可就有些贪心了。

  张天天看清了九公主眼神中的羡慕，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殿下要是觉得有趣，下次就跟我们一起呗。”

  九公主笑了笑：“张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这大世已至，天魔教未灭，玄雍虎视眈眈，大漠也有异动，多事之际，我脱不开身，也没道理抽身而去。”

  张天天举起酥酥的小爪爪，说道：“天魔教会灭的，玄雍也蹦跶不了多久，大漠里谁在闹事我们这次就把谁拍死，这些事情都会结束，大世的乱子也都会过去，到时候殿下不就能够和我们同游山水了吗？”

  真会有那一天吗？

  九公主的睫毛颤了颤。

  有点期待。

  但又怕失望。

  陈沐婉拿起一根蜜渍瓜条，点了点头说道：“张姑娘说的没错，等天下太平了，殿下想去看哪里的山水，哪一片江湖，我们都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婉儿……”

  九公主似乎感动到了，上身前倾靠近了陈沐婉，然后一把拿走了她手里的蜜渍瓜条，放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

  陈沐婉被九公主抢零嘴已经抢得习以为常了，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儿，若无其事地再拿了几根瓜条出来，分给了刚回来不久的徐年和张天天。

  张天天叼着瓜条去找沈良指点剑法。

  “前辈，我这几日可没有懈怠练剑，还在擂台上跟个剑客试了高低，将他轻松拿捏！”

  沈良躺在马背上，嚼着一截草根，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吗？那你出几招，我看看你进展。”

  “好嘞！”

  张天天摆开架势，开始演练剑招。

  沈良翻身下马，看了两眼张天天的剑招，喝了一大口酒。

  徐年问道：“沈前辈，天天这剑法，现在算是学的怎么样了？”

  沈良吐掉了草根：“小友是以世俗的目光来看，还是以我的目光来看？”

  “前者？”

  “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一窍不通。”

  “后者？”

  “一窍不通啊。”

  只差了这一窍，这剑法放在江湖上，已经能够算是大成，但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缺了这一窍没通，在剑魁的眼里，也就差得太远了。

  不过大多数剑客，即便穷尽一生，哪怕是专精的一招半式上，也难达到沈良眼中七窍皆通的境界。

  要不是话说满了，沈良都想把这摊子撂下了。

  一时嘴快，事后心苦。

  沈良忍着苦闷教了大半个时辰。

  张天天光是挥剑就挥了近千次，胳膊都有些酸胀了。

  沈良收了剑，喝了口酒，问着旁观的徐年：“徐小友会不会觉得我太严苛了？”

  徐年摇了摇头：“沈前辈这是在传道，当然要追求十成的技法，否则教个七八成了事，便是传一次就少了个两三成精髓，再下一代又少两三成，四五代后，这剑法还是最初的剑法吗？”

  有了徐年的理解，沈良非但没笑出来，神情还更苦闷了：“唉，忘了徐小友是有鹿书院的先生，这事理明白得很，我还指望着看张姑娘受了苦，我又在这抱怨几句，徐小友心疼张姑娘，便说张姑娘不是剑客道不在此之类的由头，便让我教个七八成就够了，但徐小友这传道大义都抬出来了，我这点指望是全落空咯。”

  徐年哭笑不得，真没想到沈前辈是等他搭个梯子：“沈前辈其实也……不必如此，天天剩下没通的这一窍，或许得看她日后造化，光是教也教不会，不需强求。”

  沈良这才神色轻松了些许，点点头说道：“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也得靠个人嘛，不过我至少也得把能教都教了，教个九分，差的这一分得张姑娘自己融会贯通……”

  烈日灼沙。

  热浪透着鞋底都能烘在脚心上。

  大焱使团进入了一座预计路线上的首座大漠城镇进行补给与休整，虽大漠官员出面接待，吃住都打点好了，但使团仍旧能感受到恶意，来自当地百姓的恶意。

  绝后粮、毒计、阴谋……

  使团成员在外出时，偶尔能够听到这些字眼。

  当然不是全部大漠百姓都在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