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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辞跟我说有个乐队来,我挺感兴趣的。”

  寥寥几条消息,祝京南大概知道地点在哪里了,三里屯附近,从这儿过去不算近。

  “真想去?”

  宋湜也望着他点了点头,披肩的长发被月光勾勒得像银丝一样,随着她脑袋的动作晃了又晃。

  “走吧。”

  他先往前面走,宋湜也愣了一下,小跑着跟上他,问:“你也去呀?”

  祝京南扬着唇,模仿她软软的语气,宋湜也很少这么跟他说话:“是呀。”

  第二天班上有两个人翘课,一个祝京南,一个周正霖,这事儿先是被老师捅到周正霖妈妈那里,没几个小时,那晚一起出去的四个人都被长辈们痛骂一顿,算是建立了革命友谊。

  宋湜也很是愧疚地对祝京南说:“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祝京南无所谓:“道什么歉啊,昨晚玩儿的开心吗?”

  “一般。”

  那个乐队的现场太过于拉跨,宋湜也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折磨了。

  祝京南想也没想就说:“行,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好玩儿的。”

  承诺就这样轻而易举许下,彼时谁都没有当真,可偏偏就是一句随口的话,在北京那两年,宋湜也觉得最精彩的部分,都和祝京南有关。

  也就是那天,宋湜也成了为数不多知道他失眠的人,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彼此有了秘密,好像关系就要更进一步,那些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从四月到六月,他睡不着的晚上,宋湜也总是像心灵感应一般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出来走一走。

  钱家门禁管得严,宋湜也不走正门,每次都爬墙,祝京南提前出来接她。

  后来他把自己那辆车停在宋湜也翻出来的地方,让她踩着车顶,他牵着她下来。

  大院出去没几十米就是后海,晚上很宁静,风一吹,垂柳飘摇,柳絮纷飞。

  少女少男沿着岸边静静走,时不时说几句话。

  没人知道他们一起度过多少这样的晚上,只知道两个不对付的人关系突然就好了起来,明明一个在上学一个在胡闹,一整天儿都见不着面的两个人,一到放假就满北京城地跑。

  宋湜也从来就不知道,在她跟祝京南开始和睦相处的时候,她的外婆曾经问过他:“我们小也,是不是讨人喜欢的姑娘?”

  谁喜欢?祝京南。

  十八岁的少年羞于承认,只是耳垂渐红,轻声说:“阿也挺可爱的。”

  宋湜也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凑近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你们在说我呀?”

  不等回答,她拉起祝京南的手,匆匆和外婆道别:“我们今天要去溜冰哟,快走啦!”

  这世上有太多是非难辨的事情,比如在认定谁先动心这件事上,他们彼此的答案都是错的。

  祝京南打算睡了,手机一打开,周正霖给他打电话:“睡了没?”

  “没,干什么?”

  “我今天上午去看展,给我乖侄女买了个玩具让人送过去,今儿晚上忘记跟你说了,估计明天就到,你查收一下,记得跟她说是周叔叔送的,她老是算到钱正遥头上。”

  “得,我干脆让多多给你专门记个功名簿。”

  “好主意。”

  祝京南嗤了一声。

  圈子里现在只有多多一个小孩子,姨姨叔叔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尤其是钱正遥和周正霖,动不动就说在哪里淘到了新鲜玩具给人送过来,宝宝的房间乱起来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祝京南听见周正霖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声:“思言定居巴黎了,和那个香港男人一起。”

  祝京南懂了为什么今晚周正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说:“本来陪她留在巴黎的人应该是我。”

  “周伯伯当时可就差差人把你从巴黎逮回来了。”

  周正霖再也不说话了,他跟蔡思言之间的症结,除了她不爱他,还有很多。祝京南不是有意戳他痛处,只是有些事实他必须要接受,不能就这样为一个没结果的事浑浑噩噩下去了。

  周正霖又说:“你跟阿也还有戏吗?你过生日她都不给你过。”

  祝京南应声:“少管。”

  “阿也回北京了记得跟我说,我跟她吃顿饭。”

  “你想干嘛?”

  “问问思言好不好啊,不问她难不成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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